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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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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宿舍之後,江荔覺得自己右邊腮幫子開始隱隱作痛,她齜牙咧嘴地對著鏡子照了照,沒發現什麽異常,只能把原因歸結於——被謝烺氣的。

但鑒於謝烺是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繁育對象,江荔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,幫他改造掉滿腦子談戀愛的毛病。

給他做絕育?唔,那樣不行,那樣他就沒有生育價值了。

大腦切除手術?這個可以,不過風險有點高,暫時擱置。

打一針抑制荷爾蒙分泌的藥物?可這個只能管一時,哎,真的好麻煩啊。

江荔正拿不定主意,手機鈴聲忽然響了,她詫異地看了眼來電顯示:“謝爺爺?”

謝老爺子對她一向喜歡,聽到她的聲音,先帶了三分笑意:“小荔,聽說你又完成了一個項目,恭喜啊。”

江荔道了謝,老爺子又和她寒暄了幾句,才切入正題:“小荔,我聽說...你和阿烺已經商量好要步入婚姻了?”

江荔點頭之後,才想起來是在打電話,便‘嗯’了聲。

謝老爺子一時不知道該是喜是憂,想了想:“那訂婚日期,領證時間,婚宴日期,還有雜七雜八的程序你們討論了嗎?”

江荔給問住了,她以為就是等兩人空閑的時候,花九塊九扯個證就好——因為嫌麻煩,她也沒打算鬧的很大。

謝老爺子見她不吭聲,越發覺得這倆年輕人實在不靠譜,但他也不想怠慢江荔,是個商量的口吻:“謝家這邊要通知的人比較多,那等過幾天,你和阿烺回來一趟,咱們簡單地跟家裏人宣布你們的婚訊,你覺著如何?”

江荔無所謂地哦了聲,掛電話之後,她才想起來好像還沒和江媽媽商量過這事,就簡單發了個消息過去。

忙完這些,她才感覺牙後又疼又癢的,忍不住掏出幾根餅幹棒開始磨牙。

......

謝烺還悶在車裏,取出玻璃藥瓶擱在手裏把玩了會兒,隨手又扔了回去。

其實自從他來到江荔身邊,已經沒犯過偏執控制等等毛病,但在剛才情緒起伏的某個瞬間,他真的想過取消這樁兒戲似的婚約——他沒法接受她此生都不會對他產生感情的事實,這麽看來,這樁婚姻對他來說格外殘忍。

但話到嘴邊,他又硬咽了回去——沒別的,他舍不得。

掛電話之前,周玉還著意問了句:“你到底喜歡她什麽呢?”

他有時候自己也奇怪,他怎麽就喜歡江荔到了上癮的地步,有那麽一瞬間,他希望周玉說的是對的,他希望自己不是非她不可。

謝烺深吸了口氣,正要搖下車窗,手機忽然震了下,是謝老爺子發來的一條簡訊,想要跟家裏長輩通知一下他和江荔的婚訊。

他皺眉看完,煩躁地把手機撂到一邊。

接下來的幾天,他又恢覆了之前的刻意冷淡模式,只有在被占有欲折磨到壓抑不住的時候,才會想方設法地宣洩出來一星半點,或者是趁著遞文件的時候,指尖近乎饑渴地劃過她的手背,或者是在她午睡的時候,湊到她頸間輕嗅她發間香氣。

等到要宣布婚訊那天,謝烺開車載著她回到了謝家老宅,江荔正要擰開車門下車,他忽然探手,輕按在她肩頭。

江荔幽幽地看了他一眼:“又怎麽了?”

那眼神就好像看著個無理取鬧的作精似的,謝烺磨了磨壓根,硬是壓住了火兒,深吸了口氣:“最後確認一遍。”

他握住她的雙肩,讓她的身子面向自己:“你真的想好了要跟我結婚?”

“說實話,我現在不太確定了。”江荔狐疑地看著他:“你家裏不會有老年癡呆的病史吧?”

謝烺:“...”

他深吸了口氣,主動牽起她的手:“算了,走吧。”不過自從進入謝宅之後,他一言未發,眉毛輕輕壓著,似有掙紮痕跡。

謝老爺子總覺得孫子和小荔這事兒不太靠譜,所以就沒鬧什麽大動靜,簡單在謝宅裏擺了一桌酒,請了至親的幾個長輩宣布這事兒。

兩人來的比較早,正廳裏除了兩個年長的助理,就只有謝老爺子一個,他老人家正在打電話,他臉色可稱不上好:“...嗯,我知道了,你好好照顧他吧。”

他深深出了口氣:“我再想想辦法,好了,我先掛了。”等電話掛斷,他才神色疲憊地沖江荔笑了笑:“小荔來了?坐吧。”

謝烺見他臉色灰白,皺了皺眉:“出什麽事了?”

謝老爺子又看了眼江荔,斟酌了下,到底放心不下,苦笑著道:“警察局那邊直接說了,尹春池的案子不可能輕了,最起碼也要留底,得跟檔案一輩子,欠了幾個億的外債沒法還,你爸之前還幫他拉了一大筆投資款,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又昏過去了。”

尹春池之前因為疑似間諜而被拘留,雖然他沒幹間諜的活兒,但不幹凈的生意倒是正在籌備,這也被警方直接查封了

——因為他還沒有正式營業,所以夠不著犯罪,但拘留退學和記檔案等等處罰措施肯定跑不了了,別以為這些懲罰對富家子弟不嚴重,實際上在頂層圈子,比一般地方更註重學識和名譽,除非尹春池是什麽驚世奇才,否則他這輩子的前程基本可以一眼望到頭。

更別說他之前為了開會所拉了那麽多投資,拘留出來還得還錢。

如果他是正兒八經的謝家人,這些錢還真不是個事,但問題就在於,他不是,所以謝家的資產跟他半毛錢關系也沒有,謝昌如倒是能幫著還,可惜他沒那麽大的話語權。

現在謝家的權利交接已經逐漸完成,謝烺基本上成為了集團的掌舵人,謝老爺子沈吟片刻,是個商量的口吻:“小烺,這事兒鬧大了只會讓外人瞧笑話,沒準還會影響到股價和企業形象,這錢你能不能先替你爸還上?”

他立刻補了句:“等我理清好私產,變現之後立刻補給你,放心,爺爺不會讓你吃虧的。”

一個合格的集團領導人,這時候應該立馬應下照辦,要是擱在之前,謝烺看在老爺子大病初愈的份上,沒準就忍著惡心應下了。

但現在,他沈默了。

他沒由來得生出一股煩悶,按說今天算是他和江荔的主場,從他進門那一刻起,謝老爺子甚至連問都沒問過兩人的婚事,反而扯著謝昌如和他那個私生子的那點屁事不放,逼著他為這兩個惡心貨色忙活。

謝昌如早就在外面有了另一個家,對他這個兒子可有可無,他視為至親的祖父最關心的永遠是集團利益,而他永遠是排在最後的那一個。

就連他即將要結婚的對象,也明確地告訴他,不會對他有任何感情。

謝烺甚至忍不住想,他存在的意義是什麽?他到這兒的意義又是什麽?就是為了拯救那對兒膈應他這麽多年的父子倆?為了自己那點卑微的念想,綁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宣布婚訊?再舉辦一場沒有意義的婚禮?

謝老爺子見他不語,忍不住加重語氣,不悅道:“小烺,別小孩子氣。”

這孩子什麽都好,就是放不下心裏的執念,作為家族未來的掌舵人,這種情緒化當然是不可以的。

謝烺的情緒幾乎緊繃成一根弦,指節被捏的變了顏色,但他不想在老爺子和江荔的面前發作,兩只手收回口袋。

他伸手去口袋掏藥,卻摸了個空。

謝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是專斷獨行的人物,見他一聲不吭,面色微冷,正要開口,江荔坐在他手邊,忽然問了句:“謝爺爺,我有件事想問你。”

謝老爺子對她還是喜歡的,和緩了一下神色,溫聲道:“問吧。”

江荔一臉不解:“您為什麽對謝烺這麽壞?”

之前謝烺簡單介紹過他們家裏的覆雜關系,江荔就一直沒搞明白,現在親眼見到之後...她更搞不明白了。

她還以為謝老爺子挺喜歡謝烺的。

謝老爺子和謝烺齊齊頓住了,就連後面站著的倆助理也不由倒吸了口氣——老爺子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物,這位江小姐未免也太放肆了點。

謝老爺子這輩子也少有被人騎臉質問的時候,心下難免不快,不過他這把年紀了,也不至於情緒上頭。

他只笑了笑:“為什麽這麽問?”

江荔心裏眾生平等,她毫無尊老愛幼的概念:“具體的我不了解,但謝昌如間接導致謝烺母親抑郁癥發作身亡,尹春池作為私生子,他的存在更是侵犯了謝烺的合法利益,您如果不是討厭他,幹嗎逼著他幹不喜歡幹的事?”

老實說,謝老爺子使喚謝烺讓她有點不高興——她一直以為使喚謝烺是她的專屬權利來著,別人怎麽可以越權使喚他?

謝烺眸光浮動,禁不住側目看了她一眼。

這些陰私背地裏說說倒罷了,從來沒人敢在明面上提及,謝老爺子臉上終於掛不住了,微微蹙眉:“小荔,你越界了。”

他與其說是惱怒,不如說是難堪,她幾乎點明了他這些年對謝烺的虧欠。

江荔認真想了一下:“不,我沒有。”

謝老爺子:“...”

謝烺都顧不上自己的病情了,生怕江荔再叭叭下去要挨揍,橫亙在兩人之間,淡淡道:“祖父,我不會同意這事..”

他話還沒說完,謝老爺子忽的出聲打斷:“抱歉,是祖父沒考慮到你的感受。”

說的雖然輕描淡寫,但對於謝老爺子這種封建大家長來說,已經十分不易了。

他未必是真的覺得自己錯了,一半出於內疚,一半是不想再生波瀾,幹脆利落地結束了這個話題。

謝烺知道的的想法,也不欲糾纏,淡淡嗯了聲。

等賓客到齊,謝烺牽著她的手起身介紹:“這是我未來的妻子。”

他豁然開朗,或許能和她擁有未來,本來就是意義。

......

等出了謝宅,重新坐回車裏,謝烺才挑眉問她:“剛才為什麽要給我出頭?”

他神色輕快,背後好像長出了一條晃來晃去的大尾巴。

江荔嘖了聲:“只有我才能使喚你。”

謝烺難得沒有反駁,悶笑了聲:“說的也是。”

也許他一開始就踏入了誤區,他不應該一上來就逼著她談什麽戀愛,或許他應該更耐心點,一步一步地哄著她淪陷。

兩人還有一輩子的時間糾纏,他何必著急呢?

江荔神色鄭重地宣布:“對了,關於咱們倆在戀愛方面的分歧,我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。”

謝烺還以為自己溫水煮青蛙的算盤被她窺見,嘴角的壞笑僵了僵:“什麽?”

江荔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只密封的針管:“打一針吧。”

謝烺:“??”

她撕開密封袋:“這是能抑制荷爾蒙分泌,讓你保持情緒穩定的藥劑。”她彈了下針管,神情森幽地就像驚悚片裏的反派:“放心,我調過計量了,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傷害。”

謝烺:“...”

“你覺著我會讓你給我註射這玩意嗎?”他咬了咬牙,仗著人高力大,一把搶過來:“拿來吧你!”

對於江荔的精神狀況他已經無話可說,他現在只能在心裏安慰自己,江荔寧可和給他打藥都要和他在一起,這也算某種程度上對他的愛?

——這麽看來,他們倆也算是雙向奔赴的病情...嗯,愛情了。

江荔不滿地道:“你知道我能重新制作吧?你...嘶...”

她話才說了一半,後牙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,她也顧不上威脅謝烺了,捂住腮幫子悶哼了聲:“我牙有點疼。”

謝烺蹙了蹙眉,捏住她嘴巴瞧了瞧,也看不出什麽來問題:“怎麽回事?”

他遲疑了下,用消毒洗手液洗了兩遍手,纖長的手指撫上她的唇瓣,手指微分:“張嘴。”

江荔倒也沒防備,張大嘴巴。

他手指滑入她雙唇之間,指尖被濕滑的軟肉包裹吸附,他下顎繃緊片刻,本來正經的心思也不受控制地岔了邪路。

天生的劣根性作祟,他指尖掠過整齊的貝齒,有意無意地逗弄著唇舌,不太熟練地挑逗,引得她不適地輕蹙了下眉。

謝烺不等她發現異常,摸到了後面的一顆齒尖,唔了聲:“好像長了顆智齒,大概是發炎了吧。”

江荔最近有咬東西的習慣,口腔裏有異物,她習慣性地輕咬了下,又控制不住地胡亂舔舐啃咬。

謝烺還未來得及做什麽,自己呼吸先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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